砸葡萄

Solitude begets possibility.
Loving a person can transform your mind.

翻译/有亲吻也有欢笑·下

作者:MissSunFlower94

原文:  Archive Of Our Own - Kisses and Laughter 禁挂外链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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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好像自从玛琳菲森谈到了它,这个词语就一直萦绕在乌鸦的脑海。他倒不是有多感兴趣,只是不知不觉逐渐地发现,人类往往是在周围没有其他人——或者以为周围没有其他人(毕竟没人会注意一只乌鸦)的时候做这件事,好像它是一件秘密的事情。

 

当然,他曾经目睹过主人所说的那种“吻”。他曾看见一位斯蒂芬军队里的骑士从荆棘屏障外又一场荒唐的冲突中捡回一条命回来,他的配偶如释重负地搂住他的脖子。迪亚瓦盯着他们看了好久,就为了确保他们还记得呼吸。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里,他总发现自己正偷偷望着主人的嘴唇。真搞不懂是为什么。)

 

但他同时也发现,“吻”还有很多别的含义。他看见人类亲吻脸颊、鼻子,还有额头。这些也都叫作“吻”吗?最好还是别再去问玛琳菲森了,他想——他可不想被嘲笑第二次。这些肯定都是表达爱意的方式,不过显然不一定都是爱情,像他从前以为的那样。

 

“我认为我让你和人类混得太久了。”玛琳菲森说,“你学会了献殷勤。真是糟糕。”

 

迪亚瓦知道她说的是当晩早些时候,爱洛第一次来到魔尔森林,他用嘴唇轻轻地,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公主欣喜地笑了。

 

他曾看见贵族男子走上弱不禁风的王后面前,亲吻她的手背。这似乎是在这种场合下合乎规范的举动,表示尊敬和效忠——表示忠诚。

 

(不过他怀疑要是他对主人也这么做的话,她能杀了他。当然他也不想这么做。)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要这么做——说实话,他那时满脑子想着的是“玛琳菲森竟然把‘小怪物’带回了家?这可真不像她”和“真好,我的小雏鸟开开心心的,在这儿——玛琳菲森的家,也是我的家”。也许就是不知不觉的举动吧。

 

也许他的确“和人类混得太久了”。

 

迪亚瓦知道玛琳菲森对人类男子是什么感觉。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已经看出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她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烁的光亮。他听见了她愉快的话语,她的笑声,哪怕它们不会响起。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她把熟睡的姑娘送回小屋后回来了,森林里的仙子们被她反常的好心情吓了一跳。看样子她是要把小姑娘继续留在那儿了,迪亚瓦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至少今天晚上她很开心。

 

今天晚上,他知道他让她笑了。那么好吧,他也很开心。

 

 

 

“你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看着仆人的神情由希望转为失望,玛琳菲森甚至为自己讥讽的笑声感到有点儿内疚——只是“有点儿”。毕竟她可没必要为了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所谓的真爱之吻是怎么一回事儿而内疚。迪亚瓦对爱洛真诚的关切打动了她,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不像她,他可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关切。

 

这不能改变他的提议不过是绝望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他是说真的的话。就算那个吻真地存在(而事实上它不存在),觉得爱洛的“真爱”会是那个只跟她见过一面的毛头小子……真是天真地可爱。而如果她的反应让迪亚瓦感到吃惊,或是受伤,那他就是一个比她以为的还要傻的大傻瓜。

 

然而她还是不忍继续注视他的眼睛。她认为是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使她不快。她移开目光,看向森林里的树木,解释道:“我那样诅咒她,因为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随之而来的沉默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伤到他了。而她的理由听上去是那么前所未有的卑劣和虚伪。一个幼稚的借口。一场幼稚的复仇。

 

当他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虚弱。“或许你这么想,可是爱洛呢?”

 

是的,她伤到了他。从他的声音里她能听出来。她还是不敢看他。她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真正刺痛她的事实:原来迪亚瓦真地相信爱洛有希望因为真爱得救,相信她玛琳菲森有希望得到她不配拥有的幸福。他真地想让她幸福,想让他们两个人幸福。

 

也许他相信真爱,是因为感受到了它。

 

她没有回头,没有开口。迪亚瓦变得笃定,接着说:“那个男孩是她唯一的希望。这是她命中注定。”

 

这句话点燃了她的怒火,终于。她感到欣慰。愤恐要好过……好过任何他正带给她的感觉。他难道不觉得这些她都知道?她难道不知道她就要失去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失去她允许照进生命里的唯一的光,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他有什么权利让她感到更糟?她转身面对着他,抬起手。

 

“继续啊。”他厉声说。他的声音让玛琳菲森一下子怔住了,而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表情。不仅仅是难过——他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悲哀,一种她宁愿失去整个世界也不愿看到的色彩——他对她感到愤怒。迪亚瓦会因为她沮丧,当然,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失望。“随你把我变成什么吧!鸟、虫子……我不在乎了。”

 

他转身离开了她,她能想起的唯一一次没等她指示便离开了她。玛琳菲森看着他离开。她心乱如麻。她多希望自己什么也没说,没有扭过头。他让她愤怒。是的,他让她愤怒,他反驳了她。她恨他。她恨他那夹杂着渴望和背叛的神情,当他提到“真爱之吻”,当他看着她。她恨他——他,什么也不懂的他!

 

可既然她是那么恨他,为什么她更恨的是看到他离开?

 

 

 

玛琳菲森坚持认为他们的第一个吻是在为爱洛加冕后的那个晚上——柔软的温柔的不同寻常地羞怯的第一个吻。迪亚瓦理解她为什么把那一次算作是最初的一次,并打定主意不去反驳。毕竟,那的确是他作为男人的最初一次。

 

但在那之前她还吻过他一次。

 

沉浸在混战的余波中,玛琳菲森回到那间曾经用来陈放冠冕,而今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玻璃渣子和灰烬的厅室,宣布斯蒂芬国王已经死亡,命令他的军队缴械投降。

 

他们没有反抗。

 

对迪亚瓦来说,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还没有失去知觉。无数次撞击脑袋,无数次流血——他流下了比一只乌鸦,一匹马,一个人类体内都要多得多的血,他想。锁链还披挂在他身上,几支矛还插在龙的皮下,玛琳菲森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当然。他于是等在一,边看着她接受斯蒂芬军队的投降,而忘记留意他的处境。

 

当她终于转向了他,他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和爱洛一起,她松开了他身上的铁链。

 

做完了这些,他如今再次拥有翅膀了的主人把他变回了一只乌鸦。他的内心一阵抵触。从什么时候起,他情愿当一个人类,而不是一只乌鸦?他问自己。可能就是从发觉他无意离开她时起——从爱上她时起。

 

他累得没有力气去叫,或只是啄啄她的手,便由着她医治他的伤口。她凉凉的手拂过烧伤的伤痕和暗红色的伤口,动作惊人地轻。他的身上从此留下了更多的伤疤。他还是感到疲惫不堪,阵阵的酸痛从乌鸦本不该发酸的部位传来,他猜测这些都是连他主人的魔法也没法治愈的小小伤痛。为她已经做了的事,他已经感到激动和满足。

 

完成了这些,玛琳菲森向他微笑。那是一件美丽的东西,那个微笑。那样珍贵,那样真诚,曾经只为爱洛绽放。迪亚瓦恍惚地望着它。

 

然后,她低下头,轻轻地,轻轻地,很快地,那样快地,让她的嘴唇落在了他的喙上。

 

迪亚瓦下定决心,以后还要多受点伤。

 

想要说点什么,想要像一个男人那样亲吻她,迪亚瓦积蓄起足够的力气急切地啄她的手。玛琳菲森扬起眉毛,佯装镇定。“你还没有痊愈。”她对他说。

 

他再次啄了啄她的手。她冷哼一声,放弃了坚持,举起手,挥动起来。

 

他好容易站稳了脚跟,然后——一秒钟之后——一阵头晕目眩,他摔倒了;玛琳菲森好不容易扶住了他,他才没摔个狗啃泥。

 

然后,在还没离去的几位士兵困惑而敬畏的古怪目光的注视下,这只美丽、强大的生物对她那位笨拙、亲爱的仆人开怀大笑;对爱洛公主说,请她帮忙与她一同把他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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